感动回眸

    昨天下午，坐着轮椅、戴着盲镜的残疾人艺术团合唱队员们带着微笑的演唱，感动了现场观众。

    当日，由上海市残联、上海爱乐协会举办的“上海市残疾人艺术团迎新春·唱世博合唱音乐会”，在贺绿汀音乐厅送出激情音符。重组后的市残疾人艺术团合唱队目前由58位成员组成，包括肢残、视障等残疾人。去年8月，这支崭新团队在第七届全国残疾人艺术会演声乐类比赛中摘取声乐类银奖，一鸣惊人。昨天的音乐会以具有喜庆色彩的中国曲目为主，兼收海外经典改编曲目。最后一首原创新曲《2010以城市的名义》，唱出了残疾人对世博成功举办的强烈期盼。

    ——摘自本报2010年2月7日 《残疾人艺术团迎新春唱世博》

    排练厅外的屋檐下，几辆残疾人助动车一字排开；屋内那架大三角钢琴边，或轮椅围坐，或倚琴站立，十来个高高低低的身影送出了最给力的歌声；钢琴演奏席上，年轻漂亮的指挥刘薇边挥手边伴奏，听着歌声越来越激越，眼中流转着晶莹的泪光。

    这是昨天上午10点，发生在上海市残疾人艺术团合唱队的温馨一幕。去年初，由市残联和上海爱乐协会共同重组并展开半职业艺术团管理运作的合唱队，第一次登上贺绿汀音乐厅，滚烫的歌声感动了很多观众。一年多过去了，合唱队又积累下近20首中外佳作，水平节节攀升，队员们心里正热乎着。这不，刚刚完成了第二届“新春音乐会”的演出，大年初四，部分队员又相约“到排练厅里过节”，为可望于5月迎来的“上海之春”参演机会备战。他们唱的是让人百听不厌的《茉莉花》，和自己动手改编的流行歌曲《牵手》。

    “停一停！”指挥刘薇——中国合唱指挥界泰斗马革顺先生的高足在排练《牵手》时忽然挥手示意，“‘所以有了伴的路，没有岁月可回头’。这句歌词是尾声高潮，每个字头都应该咬得更清楚一点，观众听得明白，才能跟着我们的情绪一起 ‘牵手’。”所有队员含笑着聚集了一下目光，歌声“牵手”得更加给劲，让歌曲收尾部分一下子变得明晰、透亮。

    这边厢，唱得投入；那边厢，合唱队负责人段为亮忙着递谱、送水。倾力于合唱事业多年的他，两年前接手重组合唱队时，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所有的队员都有不同程度的残疾，有的全盲或极端低视，有的肢残，不得不坐轮椅或拄拐而来，每一次排练，都要经历比常人多得多的困难；排练场地一度在浦东临沂北路，90％的队员要从浦西长途跋涉，寻寻觅觅，好不容易才迁到如今延安西路一处面积不算大的平房，算是有了个“家”；来自全市各区县的队员们水平参差不齐，有的是20多年前就进残疾人艺术团的老队员，有的则是从未上过正式舞台的“嫩头”。“可是，这种担心不久就变成了感动。合唱队60多名队员，都怀着对歌唱的一份喜爱。你看看那一辆辆助动车，有的从宝山、虹口、浦东过来，一开就是一个多小时，有的还要摆渡！每个周六，一排就是一个下午，不是在一起唱唱玩玩，而是要让专家、指挥分组‘过堂’的！合唱队各方面条件有限，可走过了牛年、虎年，迎来兔年，大家都不言放弃。”

    排练过半时，记者注意到一旁沙发上一直坐着的一位男士。“你是来排练的吗？”“不，我陪爱人来。”原来，女高音肖红是位盲人，丈夫也有低视残疾，却每次排练都充当她的“导引”，两人牵手前来，排完了再牵手回去。昨天，一样的925路公交车，一样的对歌唱的渴望，让他们如约而来。

    “我们已经把这里当作家了。”60岁的陆彩文阿姨说这番话时眼圈红红，“两年前我几乎要放弃唱歌了，因为我觉得自己年龄那么大，在里弄唱唱还可以，到了这个有正儿八经艺术要求的团队里，从头学起还行吗？可就是这两年，老师从发声到乐理，细致又耐心地辅导，给了我信心，还让我当女高音的声部长。”现在，陆阿姨所在的居委会还请她这个残疾人演员去做艺术指导，教更多人唱歌。“现在觉得自己一点都不老！”说着，她脸上泛起幸福的笑容。

    从26岁到68岁，合唱队不以年龄设门槛，几乎囊括了本市残疾人队伍中的好嗓子。这里也成了一个在艺术上不断精进、生活上抱团取暖的大家庭。休息间隙，队员们如兄弟姐妹般互致问候，互叫“绰号”开着玩笑。女演员忻元云、韩伟珍对记者说，顾建行家经常是同一声部和跨声部分组的“排练厅”，还给大家做饭，“厨艺很棒”；肢残演员王瑞琦对着刚到的新谱，又忙开了译谱，据说他善玩电脑，每每把各声部的旋律解析成一条条音频，挂上网去，供大家下载练习；家住莘庄的刘薇也不时上网，有一次碰到女队员们正进行家庭排练，便通过视频“隔空”伴奏和指导，那场面，让大家直呼“太牛了”……

    年逾古稀的原上海音乐厅总经理缪陆明是学大提琴出身，退休后也来帮忙做顾问，他不声不响地把A4尺寸的乐谱重抄，放大四倍，交给视力不好的队员们用，“我觉得这些合唱演员的歌声里不仅仅有着‘不容易’，更有着‘不甘心’三个字。他们的艰辛和开心不为外人所知，却实在动人。”

    问这些特殊演员兔年有什么心愿？“祝我们的残疾人合唱队积累更多的保留曲目，能进上海音乐厅或大剧院演出！”“愿每个队员唱好歌，生活得更好一些，让我们以自己的努力，更多地融入社会生活的空间。”“希望上海能有功能更齐全的残疾人艺术中心供排练用，让更多残障朋友步入美丽的艺术殿堂。”

    小憩片刻后，《牵手》的和声再度响起：“所以有了伴的路，没有岁月可回头……”